是日觀影

日期: 2014年4月20日
家中觀影

每次提起內地導演賈樟柯的電影, 不得不重提他舊日的精彩作品, 如<站台>, <小武>, <任消遙>與<世界>等等, 後來他主力於紀錄片的創作, 從<無用>, <東>與<海上傳奇>等等, 從他的言語與影像, 捕捉著中國的不同面貌. 多年過後, 他再次執導劇情長片, 從四個不同的單元故事, 反映出片中主角對感情, 家庭與生活的憂傷, 憧憬與希望, 拍出了一部今日中國寫實景況的電影. <天注定>影片的題材較為敏感, 藉以四件事件作為藍本, 賈樟柯描述現今社會寫實狀況的一面, 劇本流暢工整, 毫不忌諱的刻寫出中國今天的現象, 直觀赤裸的暴力美學淋漓盡致, 讓影片留下很深刻的印象.

<天>故事分別以四個短篇故事組合而成 - 大海是一名山西的農民, 他看到村內階層的官商勾結, 村莊的煤礦私有化經營, 令他心心不憤, 最後決定拿著打獵鎗, 將村莊血流成河; 三兒隻身漂蕩, 帶著掙來的錢回家過春節, 他個性沉默寡言, 能夠跟他溝通的, 就只有身邊的一支手鎗; 小玉於洗浴中心當前台工作, 她的情人於廣州開設工廠, 但她其中是一名小三, 有一天她被兩名客人堅持要她提出色情服務, 一怒之下拿著她的小刀, 一刀揮下; 小輝來到深圳工作, 認識了夜總會內的小姐, 可是他們二人的感情只是曇花一現, 後來小輝到了一所由台灣人開設的工場, 突然從宿舍墮樓...... 這四件事件的發生, 是巧合的, 還是注定的嗎?

其實一直期待賈樟柯再次執導劇情長片, 從他的電影中, 能夠看到他對今天中國社會的觸覺, 以及都市的發展與人民的生活面貌. 他的電影不乏對社會的現實描寫, 如<二十四城記>中描述中國社會的變遷, 以偽紀錄片形式, 從劇情與現實兩者的並存之下, 刻寫現代社會變遷的過程與影響. 從他的不同作品中, 都能夠看到貢樟柯是以直接鈙事的手法, 將故事中的情節表露無遺, 清晰地交代出故事的陳述, 以及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構想, 令他的電影充滿著很多不同的豐富元素. 而<世界>則以世界之窗比喻成真實的世界, 跟中國人民之間的對比陳述, 這樣的比喻也能突顯出賈樟柯的鈙事手法.

影片以四個短篇的單元故事連成一起, 片首以姜武飾演的大海, 以及王寶強演的三兒於山路上的狹路相逢, 及就就開始大海的故事部份, 及後帶出趙濤演的小玉, 與羅藍山演的小輝角色的故事部份. 每個章節約為半小時, 而每一段的故事簡潔利落, 十分工整的故事結構與流暢的演譯, 直接表達出片中角色的定位, 令每一個章節都能夠清晰而有力地演譯出故事的發展, 繼續再從故事中反映出今天中國城市的變遷, 以及人民的生活現實與對照.

若對中國新聞有所認識的, 都應該會對片中的四個故事有點印象 - 沒錯, 賈樟柯這次就是藉著四宗近年於中國內地發生的新聞, 作為影片的骨幹, 從他的劇本映射出這四件事件的主題, 映射出個別的含意 - 大海槍殺村莊裡的人民, 映射胡文海於2001年因不滿山西當地政府官員侵犯利益而大開殺戒; 三兒的冷酷沉默, 拿著步槍於街頭槍殺, 則映射2012年因犯案被殺的殺人犯周克華; 而小玉這角色就映射2009年鄧玉嬌的殺人事件; 而最後的一個故事, 就最廣為人知的富士康墮樓自殺事件.

以上的四個故事與四件事件的互相揮映, 縱使是有著明顯的映射, 但是也無需要對號入座而看這四個故事的背後真相. 從四個不同的故事, 賈樟柯利用他的角度, 描繪出人性的野心與道德腐敗, 賈樟柯這次能夠表現出現實的社會現象, 從這不同的虛構故事, 繼到達到真實的寫照, 突顥出賈樟柯的講故事方式, 流暢自如地表達出各故事中人物的定位. 跟賈樟柯長期合作的攝影余力為與配樂林強, 於此片中繼續表現出他們各人的發揮之處, 令影片更能夠表現出賈樟柯電影的個人風格.

這次賈樟柯於演員的選角上, 也別出心裁, 除了找來他的妻子趙濤演出一個重要角色人物之外, 他更找來姜武, 王寶強與羅藍山來演出片中的幾位重要人物. 眾演員均是演活了該角色的神髓, 姜武與王寶強的角色造型入型入格, 在賈樟柯的導筒下, 讓他們的演出收放自如, 有水準的表現. 而跟他合作無間, 又是賈樟柯的另一半趙濤, 於片中的表現也見平穩, 她於片中由起初外表冷靜, 突然一變 而充滿兇狠凌厲的眼神, 起伏頗大, 讓她也有發揮的演出.

賈樟柯藉以暴力血濺來表現出影片中的隱喻含意, 每一個章節內裡的角色, 都是充滿著他們的暴力與仇恨, 繼後卻作出結局的選擇, 後悔嗎? 已沒有回頭之路, 這也是他們各人的決定. <天>片中的四位人物, 都是為著他們個人目標而戰, 為了保護村莊, 照顧妻兒與個人專嚴, 均是利用不同的手法與敵對抗, 俠義之士的精神存在, 正是為在生活而戰. 影片的最後一場情節, 村民眾在一起看著景劇表演, 就是<天>片的精神所在, 也有點首尾呼應的對照.